仲夏的北半球阳光刺眼,清晨7点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北纬55.8度的界碑上。
这是5月30日,“飞向北极——跟着候鸟去迁徙”大型融媒体报道团在从腾达前往阿尔丹的路上,看到的阿穆尔州与萨哈共和国的界碑。也是从这里开始,记者感受到了随团专家周海翔渊博学识的背后,他那坚韧不拔的科研毅力。
(相关资料图)
△阿穆尔州与萨哈共和国的界碑,山脊上是罕见的偃松纯林。图/记者袁召辉
队伍里不服输的“百科全书”
灰白色的头发一绺绺扎成一个小辫,一双深邃的眼睛藏在金属半框眼镜后。一米八五的东北大个子,说话风趣幽默,遇见啥事都能侃上一侃,碰到些学术问题——“较真?必须的!”这是随团专家周海翔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进入俄罗斯已有一周,从博尔贾到雅库茨克,2000多公里的车程,窗边的植被不停变化,但是无论指到哪,周海翔都能讲得头头是道,给众人解惑。
△5月29日,俄罗斯腾达,报道团专家周海翔虽然当天身体不适,但仍然坚持带队在泰加林进行生态考察记录。图/记者袁召辉
5月28日下午,经过500余公里的车程,报道团从莫戈恰到达腾达后,周海翔觉得身体不适:“我浑身痛,感觉哪哪都不得劲。”
记者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坏了,发烧了。
“没事,我很快就好,天天跑野外的身体强壮得很。”周海翔并无消沉之意,掏出随身携带的药包,翻出一些药片,就水服下。他的夫人是一名医生,早在出发前就已给他备了一大包装有各种药的药包。
“第二天我们还要去野外探险呢!”周海翔说。
5月29日清早,周海翔翻阅着卫星地图,指引着俄罗斯司机往一处河流湿地开去:“研究卫星地图方面,本地人都没我专业。”
△腾达市区周边的牛扼湖。图/记者袁召辉
车开到了一处牛轭湖,湖水泛着粼粼波光,道路旁的白桦林下长着一大丛干枝杜鹃,远处看去,像是绿树穿了粉裙。
“这杜鹃可不简单,在国内是二级保护植物。”周海翔一席话说得大家一愣一愣的,“走,拍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去下一处湖泊。”
皮卡再次在满是灰尘的砂石路上奔驰起来,却被一处铁轨挡住。周海翔下车观察了一番:“这里离湖不远了,还有850米左右,我们徒步过去,男人走前面,你们女士殿后,小心熊。”
报道团一头扎进了白桦林,走了一段,一处溪流穿过泥巴路,水质清亮,但泛着琥珀色。
“我们到北极就喝这个水。”周海翔蹲下,掬起一捧水,又科普起来,“具体的颜色根据植被类型决定。”
记者还没回过神,周海翔又举着一块脱落的白桦树皮塞到记者手里:“白桦树皮是很好的造纸材料,这个可以写字的,你拿着。”
躺在床上仍不忘备课
距离铁轨不到一公里的湖泊,报道团绕来绕去四处观察,往返走了四五公里,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往市区方向回赶。
用过午餐后,大家寻思在腾达市区采风,而周海翔不见了踪影。
“他说身体很难受,要睡会儿。”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上午在丛林里穿行的周海翔实际上是拖着“病躯”的。于是,众人前去房间看望了周海翔,俄罗斯的小床矮且窄,使得这普通小旅馆的住宿环境更显恶劣。周海翔躺在床上,手捂着胸口,又发烧了:“我睡会儿,你们去忙吧。”
“你好!”腾达市区的人对于报道团一行的东方面孔十分好奇,虽然他们只会这一句中文,但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热情。穿过在大街上闲适漫步的鸽群,一群学生礼貌上前询问是否能与报道团合照。母亲带着小孩给鸽子喂食,建筑上随处可见鸟类的各种设计元素,处处都体现着这座城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
△腾达城市里,母亲带着孩子在开心喂鹊子。图/记者袁召辉
“你们从中国湖南来到这里追鸟?真厉害!”在长椅上晒太阳的路人看到报道团成员服装上印着的俄语“飞向北极”字样,表示惊讶和佩服。
回到酒店后,记者提着买的水果继续去探望周海翔:“周教授,吃点水果补充点维生素。”
后者却还拿着手机观察卫星地图,惦记着第二天一早就要启程,一路向北从腾达前往阿尔丹的事。“这一路上的植被又会有变化,明天继续听我‘讲课’。”周海翔说。
5月30日,报道团凌晨四点半启程上路,据说沿途会有熊出没。周海翔抱着高倍望远镜:“心情有点激动,我非常想看见黑熊。”
“安全第一呀!”记者忍不住提醒。但周海翔嘿嘿一笑:“我知道!没事的,我都研究这么多年了。”
上午7点,俄罗斯司机多利与维达利将车开到界碑旁,这里往下是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层层叠叠一直延到天边,再远处,便是皑皑雪山了。
“下车,我带你们看。”周海翔指着远处一片森林,又开始上起课来,“下面这些低矮一点的,四、五米高的都是偃松,再高一点的都是兴安落叶松,等于是混交林。”
他继续往身后看去:“从这往上,山脊上,基本上就是偃松纯林。”
克服不适坚持近距离观察
林间,记者跟在周海翔身后,只见这位已经退休的专家,执意要爬到坡上,去观察这海拔一千米以上才有的偃松纯林。
“终于看到了偃松的纯林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周海翔慢慢挪着步子,踩在沙石坡上往上走,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记者能清楚听到他的咳嗽声。
阳光刺眼,不时有大货车驶过,扬起漫漫灰尘,晨风裹挟着寒意吹向身体。记者担心周海翔的身体,不免催促起来:“周教授,我们先回去吧!”
周海翔却已爬上了坡,他的身前就是偃松纯林,他勉强弯下腰,凑近观察着,沿着植被又往前走了十余米,才开始慢慢往下撤。
何方神圣让周海翔如此入迷?原来,之前他曾有机会在国内观察到偃松纯林,但由于这种植被生长的海拔过高,与机会擦肩而过,再次有机会,见到的却是一片已经被山火烧尽的偃松纯林。这一次的珍贵机会,周海翔在俄罗斯抓住了。
△周海翔在观察海拔一千米左右山脊上的偃松纯林。图/记者章杨梓昕
“以前人们都认为偃松冬天是被大雪压弯了腰才趴在地上的,因其为常绿针叶林,树枝及针叶确实容易积雪,因而被压弯了腰就很好理解。”周海翔给在场其他人科普,“而实际上我通过冬季多台定时监控发现,只要昼夜温差在一定条件下,即使没有积雪,它们也会出现昼起夜伏的奇特现象,显然它们越冬期蛰伏是为了抵御严寒,与温度有关,如果能够埋到厚厚的积雪中,御寒效果就更好了。”
经过这番奇遇后,周海翔回到了车上。仿佛精力已经被抽空,接下来的路程,他基本坐在车上歇息没下来过。
终于到达阿尔丹,下午3点半,大家才用上午餐。此时的周海翔已经趴在桌子上无力支撑:“我感觉我要倒下了。”随团向导李建芳让前台麻烦厨房临时煮了碗米粥,大家把糖全都凑到一起,给他补充能量。毕竟报道团第二天依然要一早起床出发,再经530公里的车程前往本次国外段自驾的最后一站雅库茨克,之后,他们会从这里乘坐飞机前往季克西,寻找小天鹅的繁殖地。
周海翔笑着接过,吃了两口便摇摇晃晃站起身:“我先回房间了,实在太累了。”有人欲扶送他上楼,被他摆摆手拒绝。
记者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离开,回头继续吃饭。不一会儿,周海翔的朋友圈更新了:“我终于看到那一片偃松纯林了。”
潇湘晨报记者章杨梓昕
Copyright @ 2008-2017 www.gxff.cn All Rights Reserved 中国创新网 版权所有 关于我们 联系我们: 58 55 97 3 @qq.com 备案号:沪ICP备2022005074号-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