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26岁姑娘晚上结束加班赶到火锅店为好友庆生。结束聚餐回到家，姑娘觉得喉咙有点疼，以为是火锅太辣导致的，没留意。次日清晨，姑娘嗓子疼痛加重，甚至呼吸都有点困难，在家吃了点消炎药去上班，没想到情况更严重，出现了憋气、畏寒。她赶紧请假去医院。到了医院，姑娘突然大口大口呼气，倒地不起，心跳骤停，呼吸停止。从就诊到抢救，短短10分钟，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
——《都市快报》
媒体报道的这则新闻中的逝者罹患的是一种大人和孩子都会得的名叫 「会厌炎」 的疾病，而这种能够在短时间内致人死亡的疾病不仅是病原体感染引起的，甚至 还有疫苗可以预防 。
(相关资料图)
然而，能够预防相关病原体的疫苗，在国内的地位和全球都不一样。
【窒息性疾病】
说到「会厌炎」，我们就不得不先了解一下什么是 「会厌」 。
会厌，图源：Anatomy, Head and Neck: Larynx Cartilage[1]
如果说会厌是一块 叶状的、与会厌韧带相连的弹性软骨，或许很难理解。但换一种说法：会厌会在 呼吸时打开让空气进入气管，吃饭时关闭让食物进入食道而不是气管 ，大家就明白它的作用了。
当会厌出现炎症后，本来应该协助阻挡食物的会厌会出现肿胀，而这种肿胀的情况不仅能够阻止食物进入，同时还能阻止空气进入气道，造成 窒息 和 呼吸停止 [2]，而这也是为什么在出现急性会厌炎后很多人会迅速死亡——因为 缺氧 。
肿胀的会厌，图源：参考文献[3]
会厌炎的喉镜图像，图源：参考文献[3]
要知道，缺氧后脑细胞会在几分钟后出现损伤，一旦处置不及时就会出现永久性脑损伤甚至死亡[4]。
会厌炎如此凶险，但其原因却是由非常常见的 细菌感染 引起的。
在没有疫苗的时代，导致会厌炎的细菌几乎全都是「 b型流感嗜血杆菌 （简称Hib）」，在疫苗普及之后也发现少数一些情况与包括金黄色葡萄球菌、肺炎链球菌、溶血性链球菌等病原体有关[2,5]。
而Hib的疾病负担，或许到现在都有很多公卫领域的医务人员都说不清楚。
【无形的杀手】
「流感嗜血杆菌」 这个名字虽然带着「流感」二字，但却 并不是 流感。
1892年，德国细菌学家 理查德·菲弗 (Richard Pfeiffer) 分离出他认为是流感的病原体[6]。由于流感病毒源自当时 1889年流感大流行 （也叫俄罗斯流感大流行，可能的流行株是H3N8或H2N2[7]），因此这名科学家就将流感嗜血杆菌 错误地 认为是导致流感的病原体，直到多年后才确认流感是由 流感病毒 引起的。
尽管不是 每年造成数十万呼吸道相关疾病死亡 [8]的流感的病原体，但流感嗜血杆菌的疾病负担也不容小觑，其中主要导致侵袭性疾病的就是 b型流感嗜血杆菌 。
流感嗜血杆菌，图源：自费购买
要知道，b型流感嗜血杆菌虽然不会引发流感，但却是导致 肺炎 和 脑膜炎 的主要原因。
在2000年，赫尔辛基大学专家认为： 保守估计 全世界每年有超过 220万例 Hib感染病例和 52万人 死于Hib相关感染（与之相对的，流感每年造成的呼吸道相关疾病死亡约为29-65万人），但真实数字可能更大[9]。
而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显示：2008年，全球死于Hib的儿童总数估计为 19.9万人 ， 主要死因是脑膜炎和肺炎 。除此之外，Hib感染后的并发症包括失明、耳聋、智力低下、学习障碍和死亡， 10%到15%的幸存者会出现严重的神经系统后遗症，15%到20%的幸存者会出现耳聋 。[10]。
即便是自1975年推出Hib疫苗[9]后的45年，据爱丁堡大学推算，2020年全球Hib仍造成约7645例脑膜炎病例和857例Hib相关的脑膜炎死亡[11]。
各省流感嗜血杆菌合并携带比例，图源：参考文献[9]
更麻烦的是，流感嗜血杆菌还是一种会感染后定植于人体的细菌，1岁儿童的Hib带菌率约为20%，而到了5岁这个数字已经超过50%[2]。而我国针对流感嗜血杆菌的荟萃分析结果显示， 未成年人群携带率为 17% ， 成人人群为 14% [12]；而针对我国高海拔地区城市的一项横断面研究结果显示，15岁以下儿童的流感嗜血杆菌携带率高达44.7%[13]。
除此之外，Hib感染还会引发很多其他疾病，其中就包括刚才提到 会厌炎 ，并且是 导致会厌炎的最主要原因 ；其他的非侵袭性疾病还包括中耳炎、蜂窝织炎等。
由于b性流感嗜血杆菌感染并未纳入我国法定报告传染病名单，因此Hib在国内造成的具体疾病负担我们不得而知。
【尴尬的疫苗】
刚才提到：Hib疫苗已经发明了45年，即便是现阶段全球都在使用的 结合疫苗 也 已经获批超过30年 。
在各国引入Hib疫苗后，和Hib有关的各类疾病发病出现大幅下降[14]，尤其是美国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就通过免疫接种将Hib感染率下降了超过99%[15]。
1980–2012年，Hib疫苗对美国5岁以下儿童发病率的影响，图源：参考文献[14]
考虑到Hib所带来的严重疾病负担以及疫苗的有效性，为了实现2030年战胜脑膜炎的目标，世界卫生组织在其2020年发布的 《到2030年战胜脑膜炎 全球路线图》 [16]中就提到：
乙型流感嗜血杆菌结合疫苗 （到2022年）以及肺炎链球菌结合疫苗（到2025年）被纳入 所有国家 的常规婴儿免疫规划。
《到2030年战胜脑膜炎 全球路线图》，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6]
那么，对于这项既有助于战胜脑膜炎，又可以降低Hib所致的各类疾病风险的措施实施的如何了呢？
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尴尬！
截至目前，根据公开信息显示： 中国是 唯一一个 未将Hib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NIP）的世界卫生组织成员国 [17,18]。
全球Hib疫苗纳入NIP情况，图源：世界卫生组织网站
但需要说明的是，将一种疫苗纳入NIP并非单纯考虑相关疾病是否纳入法定报告传染病，也是其实也要综合考虑到成本效益问题。
在一项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和 北京大学 合作的数学模型分析中[17]中发现，我国不同省份将Hib纳入免疫规划疫苗后 并非均具有成本效益 。
各省国家免疫规划中引入 Hib 疫苗的成本效益，图源：参考文献[17]
因此，Hib疫苗是否会被纳入免疫规划为儿童免费接种尚未可知，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通过接种Hib为儿童降低罹患包括会厌炎在内的Hib相关疾病风险。
【预防Hib的疫苗】
由于5岁以上人群Hib感染发病风险较低，因此超过6岁及以上儿童或成人暂无疫苗可以接种，美国允许Hib疫苗为无脾脏或计划进行择期脾切除术的成人接种[19]。
我国已经批准了多款Hib或含有Hib组分的疫苗为6岁以内人群接种，其中包括：
① Hib单组分疫苗 （预防Hib）
② AC-Hib三联疫苗 （预防A群C群脑膜炎球菌和Hib）
③ DTaP-Hib四联疫苗 （预防百日咳、白喉、破伤风、Hib）
④ DTaP-Hib-IPV五联疫苗 （预防百日咳、白喉、破伤风、Hib，脊髓灰质炎）
这些疫苗的免疫程序如下图：
不同Hib或含Hib疫苗的免疫程序，图源：自制
上述疫苗虽然没有纳入到我国NIP中，但均属于 非免疫规划疫苗 可以 自费接种 。
未接种或无法接种Hib疫苗的儿童或成人也无需焦虑，在出现疾病症状后尽快就诊也可以降低疾病带来的危险。
总而言之，面对文章开头所说的会厌炎，其实普通人只能做到两点中能做到的就足够了，即： 接种疫苗， 及时就医 。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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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天下无疫
=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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