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广州创业者,你被谁抛弃?》一文在钛媒体发布后,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热心网友给了道哥各种的意见,有表达自己感同身受的,也有在质疑文章名不副实。今天,我想综合前期收集的各种意见和建议,并结合道哥自己的观察和思考,试着探寻在互联网创业浪潮中广州被边缘化的根本原因。
上:互联网第一桶金的路径依赖
如果说互联网革命浪潮可以分上下半场的话,在上半场,广州享尽了互联网的红利,以互联网世界里被公认的三种商业模式(广告、电商、游戏)为例,在互联网兴盛发展的初期,广州在电信运营商的带动下,一批提供CP和ISP业务的小企业就兴盛起来,也赚得了互联网的第一桶金。
然而,由于这种业务涉及到太多的早期市场,以及更多“背后”操作的元素,一方面是某种暗地里的扣费和补贴等非阳光下的操作手法,灰色地带的收入模式一般都见不得光,另外一方面,很多业务的获取都是各种台下关系交易的存在,使得这第一桶金在某种程度上也具有一定的“投机”或者“原罪”,也注定了这种收入更多接近“地下”的状态。
这也导致了收入了这样的第一桶金后,更多的获益者选择放弃本行,去其它行业跨界,曾经具备的广告行业大平台自然生长的先决条件被打破和破坏。
与此同时,一些电信主导建设的热线或者区域门户,或者围绕在电信周边的一些互联网企业,在当时也发展起来,诸如21CN,广州视窗,163网易等,这些企业代表了中国互联网最为早期的企业,风光无限。但是,21CN等作为电信的嫡系出身,不愁吃穿,虽然拥有了诸如邮箱业务、视频业务等多项业务的全国领先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却未曾被最大限度发现其价值,也导致了最终无法实现突破性的增长。
而网易,本应该是广州互联网企业的典型代表,在两方面失去了其代表性,和旗帜效应。
一方面,从业务层面,其核心业务来自于游戏,虽然能够最大限度的增加现金流,在最初的互联网竞争生态体系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却因为其业务本身生态的完整性,以及纵深性发展比较强,也注定了这一业务只能在其一定的时空范围内产生其影响,对于社会大众来说,除了满足基本的需求之外,无法带动整个市场环境和互联网创业环境的改良,留下的只是一批优秀的互联网游戏从业者,最终各自另立门户,几乎都做了游戏这一行,从页游到手游,从单款游戏到游戏平台,各种产业纵深都在广州落地较深。
这种落地一方面赢得了丰厚的经济回报,却未曾在整个社会层面,带动整个区域互联网创业氛围的兴盛,贡献有限,除了贡献了一批互联网游戏技术人才之外,这些项目的行业积累无法被大规模的应用到其它领域。
另外一方面,互联网门户时代,发迹广州的网易的出走,也从另外一个层面表明了这种互联网生态环境的缺失。
在互联网兴盛的早期,更多的广州本土创业者,选择了特殊的关系,借助互联网发展红利,选择了运营商主导下的CP等业务模式,赚得了第一桶金,却因为其操作的特殊性,其这一桶金无法在第一时间内见得光,也因为早期国企主导的互联网企业不愁吃穿,缺乏必要的斗志,也导致了无法出现一个基础的标杆性的互联网平台。
而唯一的独苗,网易却因为其核心业务游戏的相对封闭性,虽然赚钱不少,却无法对游戏产业之外的所有业务产生更多的现实带动,留下的唯一的就是业务的流水,那白花花的银子。
中:电商发展浪潮中的实用主义
广州向来都是商贸中心,古往今来在中国工商贸易领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十三行也曾经几乎可以代表广州,近代更是第一批被西方列强敲开的大门,而后的改革开放,兴旺的制造业又成为中国的制造工场,商贸活动十分之繁荣。
然而时间进入到21世纪,互联网经济的崛起,也对传统的商业贸易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具备深厚制造和贸易背景和积淀的广州,理应成为最早进行商贸互联网化改造,用互联网技术升级商业贸易的地方,却未曾诞生注入淘宝这样的平台。
历史不容假设,虽然广州没有崛起淘宝一样级别的平台,没有将曾经的商贸积淀发挥到极致,但是在电子商务变革浪潮之中,广州却享尽了红利。
透过阿里巴巴每年“双十一”的交易数据,无论是B端商品的供应数据,还是C端消费者的消费数据,广东一地都占据了全国的将近10%的份额,领先全国其它省份,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虽然没有自己的淘宝平台,广东的各路商家还是以最快的适应能力,享受着互联网工具平台为自己生意带来的便利,也是一种实用主义的典型表现。
针对电商技术和平台,实际的广东人不分工具的属性,只要能够为其生意带来增值,无论其是否来自广东本土,都第一时间去使用,同时,忙着上淘宝开店全国发货的广东本土商家,也没有欲望去自己建设一个互联网电商交易平台,到手的能够实现增量的白花花银子不会不赚,投入巨量金钱,还不能收费,未来未必能够收到钱的所谓互联网平台,在广东人看来,能够有的用就好,自己没有兴趣去做。
曾经的平台如今变成阿里的生态系统之时,广东更多的从业者成为生态中的一部分,而非一个生态的主导者,因此便无法诞生更多的领军一面的互联网企业,也只能在电商生态领域做二线生态元素。
直到后来,在广东诞生了几家比较有影响力的,具有垂直细分特征的电商平台,包括唯品会和梦芭莎等,虽然未必有淘宝和天猫的规模,总算也填补了广东自主电商平台的缺失。
以当下互联网主流的三种商业模式,广告、游戏、电商,在互联网发展的第一阶段,精明的广东人,以实用主义为信条,第一时间嗅到了商机,要么善用时间差在第一时间赚得行业的第一桶金,又或者只专注一个行业产业的纵深,不闻窗外事。
下:商业新生态体系下的创新窘境
当下,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普及,曾经简单的商业模式的升级已经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普及基本完成,商业模式从简单到复杂,从交易模式到免费模式到生态模式的不断进化,呈现多元化、系统化、生态化的特征,曾经享受到了简单商业模式红利,以及互联网早期一元商业模式红利的经济体面临着商业模式层次的升级过程。
以嘀嘀打车和快的打车为例,曾经简单的购置汽车,配置好司机提供服务进行一单一单的收费模式,受到了互联网平台直接连接用户,最大限度提高沟通效率的模式升级,而正当正常的市场竞争剧烈展开的时候,背后雄厚的资本力量打破了商业项目自身滚动发展的基本节奏,商业模式的实现不再简单依托业务本身的精进,更多取决于金融手段的使用和资本的力量,曾经的商业竞争成为一种金融杠杆的竞争。
在互联网深度改变传统行业的过程中,特别是互联网TMT行业创业兴盛的时期,更多的全新创业项目都围绕用户的吸纳,免费服务的提供展开,先实现用户平台的建设,再实现商业模式的变现,在这样的过程中,由于投入回报周期的变长,需要更多的金融杠杆的调节,以实现最终商业模式实现的坚实保证。
这样的生态体系下,对于金融杠杆的需求变得十分刚性,商业新生态模式正在建立,那就是诸多的创业项目都需要依托杠杆的力量,利用生态协同的模式才能实现最终商业价值的实现。
以创投生态圈为例,一个健康的创投生态圈必须拥有如下四类基本元素,包括媒体,能够进行创投圈主体,创业者和投资人以及服务机构的链接,包括线上的内容营销和传播,也包括线下注入沙龙活动以及创业咖啡的社交连接;也包括空间,那些为生态圈主体提供直接办公场地等物理空间的房东;也包括能够为诸多创业项目提供不同发展阶段所需要的资本杠杆支持;也包括为整个生态主体提供各种其它综合服务的组织和个体,包括法务服务、财务服务、导师服务,培训服务等等的配套服务。
在整个生态圈中,更大的价值都以投资回报收益为最大,包括媒体、空间、服务等业务,虽然有收益,但是都未必能够有很大的规模,因此,需要一个生态体系中的投资回报来补贴整个生态中的其它元素,同时,这些元素之间,日常的业务来往都采取一种免费的方式协同,各自的能力和资源实现生态内部的共享,以实现最大化,最终通过统一生态利益的协同完成利益的分配。
在这样的商业生态体系中,曾经每个单独的个体具有独立商业价值,进行独立运作的模式被打破,每一个生态元素都成为整个生态价值链总体的一个元素,而非全部,每一个生态元素都贡献整个生态价值链的总体价值,最终靠系统协同来实现利益分配。
商业生态的升级,意味着广州本土精神中所坚持的简单的商业模式逻辑面临着革新升级的客观需求,曾经释放每一个个体的自主性,实现每一个个体价值的独立实现变得困难很多,当下的商业生态要求的时商业模式实现过程中的打群架,而非单打独斗 。
秉承极端实用主义价值观的广州人,坚持大家各自赚钱互不干涉的自由原则的广州人,在享受了互联网第一阶段发展红利的广州本土经济体,需要进行必要的升级,从社会个体单打独斗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实现单打独斗和战略层面的宏观布局相结合的全新商业生态模式的升级,在这样的过程中,需要的是诸多的改变。
首先,需要的是思维模式的变化,从原来的简单商业模式,向生态化商业模式的认知模式转变。
其次,需要更多的生态体系,能够协同曾经单打独斗的经济个体,实现合伙制在内的诸多系统化商业模式的升级,简而言之就是需要抱团,这种抱团是需要打破曾经广州人各自做生意,互不相欠的自由发展模式。
最后,在生态模式的实践过程中,需要政府改变过往完全放开社会力量自由发展,政府只提供基础的服务,不做过多干涉的自由开放思维,转而通过更多的生态化的宏观布局,协调不同经济体之间的生态协同,为曾经民间单打独斗的商业模式的转变升级,协同发展提供指引性的帮助。
享受了互联网技术红利,特别是在极端实用主义的指引下,造就了广州本土经济辉煌发展奇迹的过往成功经验,在当下生态化、系统化、多元化商业新生态格局中,已经出现了创新者窘境所昭示的诸多连续性创新的困扰,需要一次全新的,革命性的升级,打破这一创新者的窘境。
极端实用主义曾经造就广州互联网1.0时代的辉煌,在互联网经济2.0,特别是“互联网+”发展阶段的全新商业生态格局中,需要一次彻底的思想解放和脱胎换骨的变化。